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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阳光绚烂,风和日丽,苏漫躺在贵妃榻上,懒懒的享受着日光浴。虽然不是她最爱的冬季,但在秋日,阳光暖而不炙,加之偶尔穿堂过的微风,真是恰到好处的舒服。过了一会,塌上的人儿缓缓睁了眼,伸了伸懒腰,悠悠的叹了气。一直在边上安静做女红的侍女听到响动,柔柔问道:“娘娘为何叹气?”苏漫打着哈欠慢悠悠的又叹了气道:“真的太无聊太颓废了。”自上次从叶宁心那谈判归来之后,她下定决心要做个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她也做到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完饭之后就像现在这样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日子过得颇是滋润,腰间增长的几两秋嫖便足以证明。只是,虽然是过得很舒服没错,但日子一长就真的很无聊呀!算算日子,今天已经是米虫生活的第五天了,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要发霉了。
“可不是,奴婢也觉得有些无聊。”宋儿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娘娘觉得乏味,倒不如出府去看看外头的风景。恰巧听闻这几日京城来了一帮湖州有名的梨园,不若娘娘去听听戏也好。”站在一旁的月儿开口建议。到梧桐苑几天,月儿虽仍旧沉默寡言,但时不时会在苏漫烦恼的时候给出建议,性子到是成熟稳重。
苏漫点点头表示认同,她到古代也有一周多时间了,是该出去看看这个新世界了。想着,苏漫起身,平了平被压得有些褶皱的衣裙,对着宋儿和月儿道:“月儿所言甚是,今日你们两个就随我一道出府吧。”
站在人流涌动的街口,苏漫庆幸自己带了宋儿和月儿出门,不然这么多错综复杂的街头小巷,她准会迷路。宋儿向路人打听,才知道那湖州梨园要再过一个多时辰才开始表演,于是几人决定在这之前逛逛市集打发时间。苏漫一行人选了一条人不算多但又不显冷清的街道走。几人一路吃一路逛,冰糖葫芦,捏泥人,街边馄饨,汤包,苏漫玩得不亦乐乎,吃得也不亦乐乎,完全沉浸在这逛街的乐趣中。宋儿刚开始还一直提醒苏漫注意形象,然而耐不住苏漫一直充耳不闻反而一直拉着她和月儿吃吃喝喝,加上街上行人女子居多,慢慢的也跟着苏漫大吃大喝尽头十足大有赶超苏漫之势。就连月儿也有几分忘我。
“小姐小姐快看,看那,那里有杂耍,好热闹啊,我们也去看看吧!”苏漫正站在一摊子前面拿着一个同心结细细观赏,却被宋儿一把抓着往人群走,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手中还攥着那个同心结,难怪刚刚那个摊主一直在背后嚷嚷。耳边喧嚣不断,叫好声连连,苏漫抬头,才发现自己赫然在群众包围圈的最里圈,眼前是几个男女在表演杂耍,苏漫不得不佩服宋儿,能以一人之力把她和月儿拉到最佳观众席途中还不会被冲散,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
苏漫看的有些无聊,这些杂耍和现代马戏团表演没什么差别,对她来说不算是新鲜玩意。最后,苏漫决定还是再去逛逛别的,她看着宋儿和月儿看表演看的那么专注,也不好意思提出要走,便偷偷自己一个人从人群中挣脱出去。想着,反正在表演结束前回来就可以了吧。
苏漫独自一人在街上行走,原是想逛一会就回去的,但在进完配饰店,首饰店,脂粉店,小食店,笔墨店之后,苏漫悲伤的发现,她高估了自己认路的能力。没错,她成功的迷路了。苏漫并不慌张,她整理了一下思路,仔细回忆自己走过的路,摸索着继续前行。
在经过一条不知名小巷时,一丝含糊的呻吟传进了苏漫的耳里,这种听着似乎有些痛苦的呻吟,莫不是有人受伤了?抑制不住好奇心发作,苏漫循声往巷子深处走去,小巷处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静谧而昏暗,越往里走,呻吟声越发清晰,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这样的混合传声让苏漫略感诡异而有些心悸,想要认怂离开,又想到在电视剧里看过的情节,无依无靠的女主在一次偶然中救了身受重伤的武林高手,而后让一心想着报恩的高手传授武功,从此踏上自强之路。就这样,有着一颗称霸武林之心的苏漫果断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终于移步到了巷子拐弯处,苏漫停住了脚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静止,很久以后,当苏漫见到男子一身白衣出现以猝不及防的方式在她面前时,想起的便是今日这般光景。她在心里默默赞叹着,感怀上帝造物的不公,男子削薄的棱角和浓密的剑眉无不透露着冷漠,但那双水光迷蒙的桃花眼却处处诉着衷肠,薄唇和高挺的鼻梁在沉沉浮浮间时隐时现,就连嘴边溢出的呻吟也格外勾人心魄。
苏漫静默看着眼前暧昧交叠的身影,男子着一白色长衣,银发从腰间滑至身侧,无意间略过脸颊,映衬着面色微润的粉,妖冶,撩拨人心。他在日光隐现的深处,紧紧拥抱着靠着墙壁微喘息的长发女子,背脊瘦弱却夹杂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桀骜不驯的倔强,他低着头,与怀中女子口齿交缠着,呼吸绵密而沉重。
苏漫有些看呆了,一时之间竟忘了该作何反应,她只是,站立着,专注地看着,就连袖中的同心结掉了都不自知。
蓦然间,男子似是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目光,松开了怀中摇摇欲坠的女子,转身,静静的望着眼前还在发愣的偷窥者。
苏漫望着男子的眼睛,原先纠缠时的迷离水光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墨色的瞳孔里,余下的,只是说不尽的疏离冷漠。终于,她在这刺骨的冷中寻回了自己的神识,幽暗静谧的巷子里,只有女子的喘息声和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心跳声流动着,在终于意识到自己破坏了别人的一番好事之后,苏漫脸色红了又红,终是仓皇逃脱,一句话也不曾言语。
苏漫一路疾走,直直出了巷口心里紧绷着得弦才慢慢放松下来,她长出一口气,才惊觉心跳不止,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让她有些恍神,呆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知何处归路,茫然不知所措。她似身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脚下是绵绵无法着力的虚浮,四周茫茫微雾,竟叫她有些看不清所处之境,她就一直这么恍惚着,直至宋儿急切的呼唤将她拉回:“小姐!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苏漫缓缓回神,却见眼前站着气喘吁吁的宋儿和月儿,两人神色慌张,在见到她的一刻才双双呼出一口气,又在反复确认她安然无事之后才真正放松冷静下来。宋儿捂着心口,有些后怕的说到:“小姐,方才你可跑哪去了?可吓死奴婢和月儿了,这要出了什么事,奴婢该怎么和将军和少将军交代呀?小姐要让奴婢怎么办呀!”一旁的月儿虽不言语,但眼神中也透露着浓浓的担忧。
苏漫心中一暖,拍了拍宋儿和月儿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我不过是稍稍迷了路,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你们来找。莫要担心,我没事。”说着还拿出了早前在逛街时买的一根精美的玉簪子和一只雕刻精巧的木制手镯子分别给了月儿和宋儿,笑道:“这是我刚刚路过一家首饰店买的,瞧着挺适合你们的,戴上吧,虽然东西不贵,但算是我的一片心意,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照顾我。”
宋儿轻轻抚着手上的木镯子,眼泪扑簌簌的掉,她哽咽着,感动的不能自己,抽抽噎噎的感谢着苏漫:“小姐…。奴婢会永远陪伴着你的。”就连不怎么流露出情绪的月儿也是眼眶微红,点头附和:“今日小姐这般温柔相待,月儿没齿难忘。”
苏漫无奈,她没想到只是简单的送礼物而已,就像朋友互赠礼物一样正常,哪知道两人反应这么大,她转移话题:“我送礼原是想着让你们开心的,怎么反倒哭起来了呢?快擦擦眼泪,这会梨园该开了,我们可得赶快点去占个好位置。”一听这话,宋儿破涕为笑,整了整面容,复又急急忙忙拉着苏漫和宋儿往梨园的方向走去,冒冒失失的样子让在身后的苏漫和月儿无奈的相视而笑。
深巷里,白衣男子掸了掸衣袖,不顾身后女子的柔情呼唤,默然离去,走了几步又顿住,毫无波澜的目光落在地上静静躺着的同心结,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捡起用手帕包住随意放进袖中,身后女子仍不死心的呼唤:“公子这就弃奴于不顾了么?”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笑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你的味道不合本座口味。”而后看也不看身后脸色煞白的女子一眼,径直离去。
这边苏漫几人及时在梨园开的前一刻赶到,也争取到了优先选择观看席的权利。月儿原先建议选二楼的一个包厢,清净一些,但宋儿觉得听戏就是要热闹,在一楼大堂比较好。按照苏漫自己的想法,热不热闹到是不要紧,只是她更愿意在听戏的同时听听周围人的看法,且大堂人多口杂,也方便她多收集一些关于这个朝代的一些消息。于是,少数服从多数,几人最终还是在大堂的某处角落安稳坐下。
刚落座不久,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漫感觉到有几道来自二楼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她抬头望去,可二楼的几个包厢都紧闭这窗户,叫人看不见里面。苏漫蹙眉,正思索着,却有端着一盘精美果实小吃的小二上前,谄媚笑道:“这位小姐,这是楼上的公子请小姐品尝的。小姐慢用。”苏漫这下是真的疑惑了,是谁给自己送吃的?难道以前的苏漫还认识些什么人吗?
苏漫再次抬头,却见正对着她的那间包厢窗户开着,接着从里探出一张脸来,微醺的笑容,关切的目光锁定在苏漫身上,苏漫一愣,而后惊喜招手,对楼上的人做着唇语:“哥哥!”那温和笑着的,可不就是苏漫的哥哥苏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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