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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露说:人已经派出去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唐卫东说:这个书呆子能不能办成事啊?我会不会看错了人?
白秋露说:那就是首长你的事情了,我只是执行命令。
唐卫东说:现在就开始推脱责任了吗?
白秋露说:你看我是那种推脱责任的人吗?一个被怀疑的人,一个不被信任的人,多一个罪名和少一个罪名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说是这样吗?组织上现在不是审查我,还让我继续工作,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唐卫东拿着笔说:你还是有一些情绪。
白秋露说:如果组织上是真的信任我,我愿意亲自去找他们,给组织一个交待。
唐卫东说:这个,这个已经不在我的权限范围了。
白秋露说:所以我说嘛,我早就不被信任。
唐卫东有些生气地说:这重要吗?中央调查部的所有人都被进行内部调查,你凭什么就可以不被怀疑呢?这个时候不是抱怨的时候。
白秋露委屈地说:你看我是那种抱怨的人吗?我是想由我去,或许我能找到他们。
唐卫东说:你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组织有组织的纪律和原则,万一你也出了问题那咋办?
白秋露说:我想赌一把,如果不是他们,你会阻拦我吗?恐怕早就让我去了。
唐卫东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现在谁敢让你去赌呢?
白秋露说:你呀。
唐卫东说:我不敢,这太冒险了。
白秋露说:你的风格从来都是棋从险处生,如果是从前你敢的,现在你是首长了,所以不敢赌了。所以你希望尽快找到备用系统或者建立新的备用系统,这样的棋才是最稳的,能否找到他们并不重要,但对我很重要。
唐卫东说:秋露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损失只是两个亲人,国家的损失却是我们输不起的,不是我不敢赌,而是不能赌啊。现在的局势已经是困境了,说实话,我自己都已经失去了判断。我们现在并没有控制住事态的发展,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白秋露说:或许我就是那个阻止事态发展的那个人呢?
唐卫东放下笔,点燃了一支香烟说:我得想想,你让我想想。
白秋露说:首长就慢慢想吧,小女子回家睡觉去了。
白秋露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我的爷爷黄克星的办公室看我的父亲在做什么。
我的父亲黄卫国披头散发,两眼空洞,还没有走到办公室,白秋露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音乐声,声音凄厉而古怪,有一种子弹穿过身体的感觉,仿佛是一个人领唱,无数的人合唱,又仿佛是合唱,一个人串唱,像是诉说,又像是咒语,白秋露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奇怪的音乐,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撕裂,被扯出了身体。白秋露从窗户看进屋里,看见音乐是从一个老式的留声机里弥漫出来的。看上去留声机很陈旧了,应该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产品,白秋露的父亲也有一台同样的留声机,是抗日战争中从日军手里缴获的战利品。黑色的唱片悠扬地旋转着,如水波的扩散,把音乐的声音弥漫出来。白秋露看见我的父亲黄卫国自言自语,说:这是什么音乐?完全违背常理。只有欧洲的交响乐才会有这样的结构。多个声部,多个声部里似乎有加密的密语。我的父亲在一个本子上标注着:干旱的坝子----------迤萨---------多声部,它们到底有什么内有的联系?我的父亲黄卫国确实像个疯子,刚才似乎还很理智,瞬间就变了个模样,口中一遍一遍念唠着什么,白秋露听清楚了,我的父亲黄卫国念的是:“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白秋露知道这是《易经》的系辞。
白秋露坚定地认为我的父亲黄卫国确实是疯掉了,刚才还念唠什么干旱的坝子、迤萨、多声部,怎么又变成易经了,都是不搭边的事。
我的父亲黄卫国继续说:阴阳为两极,生死为两段,以奇门遁甲为加密手段,以生门为阳码,以死门为阴码,三生万物不可猜,神都解不了的秘密,高明啊,高明啊。
白秋露开始迷惑了,一个疯子可以疯得如此理智吗?
就在白秋露迷惑的时候,我的父亲黄卫国突然跳起了忠字舞,高唱道,“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白秋露不再迷惑,这个男人都不是疯子,那么世间便没有疯子了。白秋露暗然地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