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淮望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落秋文学网网www.office111.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楚胜雄没回答他,挥手催他:“快去吧,若是陵王并未多言,奏章送到了,你就随便寻个借口告辞,若是他有与你交谈的意思,你便留上些时辰,能跟他多说几句话总归不是坏事。”
楚天问胡乱回忆着踏进陵王寝屋的外厅,一眼便知陵王是为何“不方便”起身挪地方待客。
漂亮得让人惊叹的少年面容熟悉入目,这副宁和的睡容却是有些新鲜,楚天问过去甚少看到秦洵睡着的模样,他在房里睡觉楚天问不合适进去,在讲学课上睡觉都是把脸埋进臂弯,记忆里少年永远是晶亮着眸子笑盈盈看人的神情,殊不知还有这般安静得犹如静止画像的时候。
难得安静的熟睡少年侧卧紫檀木椅榻,枕在年轻亲王的腿上,十七八岁的年纪,亲昵得都逾矩寻常,楚天问有些愣神,都记不清自己将一叠奏章放在年轻亲王面前时说了些什么话,对方轻轻颔首,大概是没说错话,而后他没什么自主意识地应对方的话坐在了一案之隔的对面,怕挡了陵王殿下批阅奏章的光线,他还将椅子往侧边挪了几分。
秦微之真的很好看。楚天问不自觉将目光流连在秦洵熟睡的面容上,这双眸子无论是睁着看人时深海般邃蓝,还是闭合后长密睫毛投下弧形阴影,都灵气得叫人移不开目,下意识就会想看他再多一眼,他醒着时楚天问从来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盯着他看,如今他睡着,发现不了自己登徒子一般的心思,楚天问愈加放心地将目光放在那张脸上。
陵王只请他坐下,没再跟他说些什么,楚天问便逐渐放松心神,注视着秦洵的脸神游回忆起来。
一只手倏地在他眼前将原本只及秦洵肩下的薄巾扯上去,把秦洵兜头遮了个严严实实。
楚天问猛地回神,意识到做出方才举动的人是谁,脊背一寒,条件反射地冒了冷汗。
齐璟淡淡道:“楚公子走神了。”
楚天问指尖都泛了凉,抬眼对上齐璟双目时不免惊惶:“殿下恕罪!”
“无妨。”齐璟浅浅勾了个笑,执笔蘸了蘸朱砂,又垂下眸在奏章上勾勾写写,“只是想请楚公子稍安勿躁,耽搁楚公子一些工夫,今日奏章不多,本王即可便批阅好劳楚公子带回给令尊。”
楚天问松了口气,心知他分明把自己盯着秦洵出神的样子看在眼中,但似乎并不打算跟自己计较,他正了正身子,敛下眸子盯着自己膝盖瞧,
再不敢多瞟一眼不该瞟的地方。
不过片刻隔着一条长桌案的椅榻上就有了动静,午睡的漂亮少年不满自己在盛夏天气里被什么东西盖住脑袋闷气,哼哼唧唧地动几下身子,迷糊着将薄巾从脸上扒下来,蒙在暗中少许工夫的双目适应不了光亮,迷蒙着睁不开,抓着薄巾含混地喊了声“哥”。
齐璟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奏章毛笔,在他撑起身子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时圈住他,秦洵避光的本能让他把脸埋进了齐璟颈窝,齐璟不住顺着他后脑的头发,口中轻哄着“没事没事”。
秦洵是被罩住脸的巾被热醒的,倦意尚存,扑在齐璟怀里,脸贴着齐璟微凉的颈部皮肤,一舒服下来,很快就着这副姿势又逐渐流失意识,就听齐璟温柔问了他一句:“还想睡吗?”
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那继续睡,睡吧。”
听到这句时秦洵隐隐有失重感,他猜是齐璟把他抱了起来打算给他挪个地方,还听到齐璟像是跟什么人抱歉了一句“稍等”。
反正是齐璟抱他,还叫他继续睡,他安心得很,也没细思,摸索着搂上齐璟脖颈蹭了蹭,胡乱说了几句撒娇话,放任自己再度沉睡。
楚天问只见年轻亲王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边政务,将漂亮少年打横抱起,口中哄着些像哄孩子似的宠话,神情温柔至极,而那一贯张扬大笑的少年,竟是从未见过的软糯乖巧,“表哥”、“哥哥”地软声喊着,讨亲讨抱。
楚天问忽然间就清清楚楚意识到,自己是个外人。
先前在七夕雅会时,楚天问结识了那位同样初来长安的襄王世孙,交谈间颇有同病相怜之感,言辞便也不如对陌生的长安子弟那般警惕,一顿自感气氛难受的午膳过后,他邀齐斐然同去了后院赏花,避开了大堂里刺目的那二人亲昵身影,他心里有些堵,状似不经意地问齐斐然,若是你欢喜一个人,那人另有所爱,到底如何才能吐散苦郁。
齐斐然体贴地没问他说的是否是他自己,只以己为例,浅浅笑着同他道:“那我会好好问问自己,我是否就当真是欢喜那人。我欢喜她,为此期待,为此苦郁,其实不过是希望她回应我,因为我付出了感情,不论我如何伟大无私,打心底里,我其实是希望对方回应的,若是陷得太深,我便会好好想想,我到底是真欢喜她,还是我认为自己的付出没有相应的回报,我觉得不公、吃亏,我在不甘心?甚至我会想,她另有所爱,她不爱我,没对我好过关心过特别过,那我又是为什么欢喜了她?感情该是相互的,有人对自己好,才会报以欢喜的心绪,那是否就只是长期的不甘累积,才让我自己错觉我欢喜她到无法自拔,实则
,并非如此?”
楚天问放在膝上的双手将衣料抓紧又松,松了又紧,直到将秦洵抱回内室安置妥当的齐璟再度回来外厅,且开始在批阅奏章时间隔着同他闲谈几句,他强迫自己不再分神其他,专心应付着这摸不透心思的陵亲王殿下。
十来日后齐瑄回京,京城便着手操办起大齐洛亲王齐孟宣和西辽大公主慕容淑的婚事。
先前四位亲王皆赶着日子离京,虽然齐瑄本人留得迟了些,但与西辽联姻的大事,皇室人不到齐总归不够郑重,在齐瑄回京翌日,皇帝就设了场宴,先给齐瑄和慕容淑商议个婚日,勉强算是场家宴,皇帝并未大宴朝臣,只请了大齐重臣及自己亲信内臣赴宴,以及西辽太子慕容贤为首的西辽使者们。
那日秦洵也随齐璟赴宴,完全是因为齐璟不把他绑在裤腰带上到哪都带着就不安心,人少意味着被人注意到的几率就大,秦洵乖乖巧巧坐了整场家宴,好在这场家宴的重心在齐瑄和西辽公主,他只要能坐到散场就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