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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冬阳微煦。赵昭从英国公府出来前去拜访沈太傅半月前向她提到的庄涯，也就是她的师兄。
沈太傅是一代名儒，他门下桃李可说遍布天下。而能让他老人家特意提起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就比如这位庄涯。
庄涯为人不慕名利，只一心研究学问，而他也是真有满腹学识之人，虽不入朝堂，但所著书作俱闻名于士林，可以说是位名儒了。世人也尊称其一声庄学究。
庄学究此番进京的消息在汴京城的世家贵族里还是颇令人关注的，毕竟他门下教出的学生可不泛金榜三甲。
听说前段时间可有无数学子携礼前去拜访，在门前络绎不绝，烦得庄学究都闭门谢客了。
赵昭也是等过了风头才选了今日前去，还是特意挑在少有人的午后。却没想到，刚到庄园门前就被一辆马车拦了路。
那马车的样式是汴京贵族里常见的，看着普通却处处精雕细琢。马车的檐角上挂了一方木牌，木牌上刻有花纹。
应该是家徽，赵昭甚少与这些世族交往，因此并不认得。
马车上的主人下了车，一位翩翩如玉的少年公子站在了赵昭面前，见了她便是谦谦一笑地行了一个平礼，
“在下齐衡，有礼了。”
听得那少年的姓名，赵昭便已知他的来历了。若是别的哪家公子小姐，赵昭也许记不住姓名，但齐衡却还是记得的。
谁让他素有汴京第一美男子之称呢？
且他母亲平宁郡主为柴皇后人，自小长在宫中，与官家和皇后的关系都颇为亲近，如今嫁给了齐国公后也时常进宫请安。虽说赵昭这位康乐公主素来体弱多病而足不出户，但在宫宴上还是见过几回的。
谁让那一群人里面，总是好看的人最显眼呢？
不过就像赵昭没把几面之缘的齐衡记住一样，齐衡显然也没认出易容后的赵昭。
赵昭在外为了遮掩身份，都是易容化名为明昭。两个天差地别的身份和形象，细看其实长相并无太大区别。
只是明昭的面容棱角分明，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行举止看着都是位英气勃发的少年郎，即使同时见过赵昭和明昭两个身份的人也绝不可能将他与尊贵柔弱的康乐公主联系到一起。
更何况是只远远见过康乐公主几次的齐衡？
“在下明昭，有礼了。”
赵昭同样回了一个平礼，然后毫不迟疑地带着小满绕过面前的齐衡主仆率先进了庄园。她并没有多少时间要浪费在这些无用的寒暄中。
而原本想邀赵昭一同前往的齐衡，错愕地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至于齐衡身边的书童不为就更加气愤了，
“公子，你看看他们！像是生怕咱们抢了先似的！这拜师又不看先后的！那人模样看着与公子一般好看，没想到竟如此傲慢无礼！”
齐衡虽觉得方才那位明昭公子有些不易亲近，但也没有不为说的如此严重，喝止了他也连忙进去了，毕竟拜师才是最重要的。
庄学究进京后便是先去拜访了老师沈太傅的，是以早早便从老师口中得知今日午后会有师弟前来拜访。
冬日天寒，因此会客都是在室内，庄学究午后便在书房焚香烹茶候客。只是等看到来人，他无论是面上还是心上还是免不了惊讶之情。
在庄学究与老师的书信和谈话中，沈太傅曾多次向他提到这位新弟子，每每语气中都是难掩喜爱和赞叹。即使沈太傅从未明确说过这位明昭师弟的身份和年纪，但庄学究认为能得桃李满天下的沈太傅如此高赞的学生，哪怕再如何少年英才，至少也已有弱冠了。
他是真真没想到这位明昭师弟竟会如此年轻。
但学问不看年长，庄学究反应过来还是有礼有节地请人入座。
作为元昭那一世，身为摄政长公主是免不了要和许多名士鸿儒打交道的。因此赵昭深谙与这一类人的想处之道。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昭便与庄学究相谈甚欢。等到再一局棋逢对手的手谈后，赵昭所表现出来的渊博学识和一针见底的犀利眼光已是让免不了文人傲气的庄学究心服口服。
等庄学究意犹未尽地从棋局里回过神，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庄学究热情地邀请虽年幼却是想见恨晚的赵昭留下用晚饭。
像这类一心投入到学问不问世事的人，当被折服后其实是再单纯不过，但赵昭却只能以家中管教甚严，晚归恐长辈忧心为由拒绝了。
庄学究虽觉得惋惜，但想到赵昭到底年纪尚小还是理解的，于是起身亲自送她出门。
只是等两人出了暖烘烘的书房，看到大厅里坐得笔直的俊秀少年后就面面相觑了。
而那人可不就是赵昭在门外遇见的齐衡嘛。
庄学究是对他家中出现的陌生人感到惊讶，赵昭则是没想到这么晚了齐衡竟还等在此处，要知道这厅堂里冷风呼啸，坐一下午可并不好受！
原来齐衡来时，庄学究已经和赵昭在书房相谈了。家仆便告知他主人有客不便出来，而齐衡想着尊师重道该有诚心，便表示自己可以在此处等候。只是没想到今日庄学究实在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让他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庄学究会客时一向是不喜被人打扰的，因此家仆未曾去告知，只中途提醒过齐衡可先回去，明日再来。
但齐衡却似乎是被冷风给吹傻了，偏偏固执上了，想着不能半途而废，硬是再这冷风里喝了一下午的茶。
